Audrey@Home

今晚孩子們和爸爸尋找完木星和旁邊的四顆衛星後，小乖還坐在客廳地上說要堆積木。「太晚了，太晚了！」我在一旁叨唸著，趕鴨子似的催促著上樓刷牙。

「媽媽，還可以講故事嗎？」BOY試探性的問。他知道一過九點就只剩一本故事書，而今晚的現在，已經九點四十分了。「媽媽只說過一過九點一本書，又沒有說到幾點以後就不能說故事。」對呀！這是我為孩子們留下的後路，一方面我很怕兩個小子一人一邊的耍賴，一方面，我很享受三人膩在一起的甜蜜時光。

真的太晚了，我想孩子也累了，今天星期二上一天的課，BOY沒再央求第二本，小乖也紅著雙眼湊近我耳邊說秘密。我發現，小乖又睏又捨不得睡覺的時候，會很多話。

「媽媽，嘴巴和鼻子哪一個髒？」小乖用極小聲的氣音對我耳語。

「啊？嘴巴和鼻子哪一個髒？」我要確定我聽得無誤，複誦了一遍，小乖以為他自己說錯話。

「不是啦！是嘴巴和鼻孔哪一個髒？」小乖又說了一遍。

「喔！」我還沒喔完，小乖又問。

「嘴巴和屁股哪一個髒？」

「嘴巴和屁股？」小乖全程用氣音說話，我實在是聽不清楚。

小乖以為他問錯話了嗎？他又趕緊改成「嘴巴和手哪一個髒？」

一連串的哪一個髒，我想小乖有話對我說。

「寶貝，其實啊，媽媽覺得手指頭和腳指頭最髒，手上有很多的細菌，所以不能把手放進嘴巴裡。」

「媽媽，中班有一個小朋友叫作軒軒，他喜歡把手放進嘴巴裡，雅雅老師說，如果他再這樣，就叫他背起書包到隔壁的寶貝班上課。」小乖說這句話的時候，好像在述說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人事物一樣，因為，學校裡就只有一班純中班呀！

「哇！那你看到的話趕緊告訴他，手上的細菌很多，吃手會生病喔！」

「可是他離我很遠耶！」小乖解釋著。

「沒關係啊！你‧‧‧」我的話還沒說完。

「可是我和他中間有很多小朋友，而且，還被老師擋住了。」小乖忙著再解釋。

「我是說『如果』，如果有一天，你坐在他旁邊，或是他跑來跟你一起坐，你可以告訴他。」

「你是說大班的時候嗎？」嗯，對啦！不過應該不必等那麼久吧？

「也可以，有一天，你們或許會坐在一起！」眼前一道金光，我想像著這兩個可愛的孩子坐在一起的情景。

「媽媽，軒軒也是我的好朋友。」小乖一付正氣凜然的模樣，或許他以為，他有告訴軒軒「不可以吃手指頭」的責任。

「媽媽！」

「嗯！」

「我還有很多好朋友喲！」小乖露出開心的笑容。

「有誰？可以告訴我嗎？」我好奇的問。

「有云云、鼎維，有某某某，還有誰誰誰。」小乖一連串說了好多，昏昏欲睡的我記不得了。

「哇！你有這麼多好朋友，大家很喜歡你喔？！」

「嗯！」小乖總是對別人的讚美感到不好意思。

「那欣怡呢？」因為她的哥哥和BOY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，我和欣怡的媽媽也成了好朋友，而這兩個小的總是追來追去，免不了問一下。

「不是！」說不上來小乖的語氣。

「欣怡說他已經有很多好朋友了，叫我下一次再當他的好朋友。」還有這樣的喔？

「他這麼跟你說？」我會這麼問是因為小乖很會編故事，常常我已經相信了，他就跟我說：「媽媽，我開玩笑的啦！」這一點跟他爸爸很像。

「對呀！他上上一次跟我說，在庭園玩的時候說的。」我想是真的吧！

「那以後再當好朋友好了，現在當好同學。」

「媽媽，等以後他的好朋友都不當他的好朋友的時候，我可以當他的好朋友。」

「好！」「快睡吧！寶貝。」

「媽咪晚安，我愛你。」

我在小乖額頭上親了一下，道聲晚安。

此時，BOY早已經睡著，我轉向小乖那一邊，輕拍他的背，小乖也轉向我輕拍我的肚子。

我輕輕拍，小乖重重拍，說：「媽媽，你要跟上我的速度。」小乖快拍，我也跟著拍快一點，他慢慢拍，我也慢下來，他忽慢忽快、忽輕忽重的，然後又說：「媽媽，你跟不上喔！」

突然，小乖轉過身躺平，就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。